创作声明：本文为虚构创作，请勿与现实关联

"我们分房睡吧，以后各过各的。"

雅文冷冷地看着我，眼中没有一丝温度，仿佛我是个陌生人。

"分就分，谁稀罕！"我倔强地回答，转身就走向了客房。

从那一刻起，我们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冷战。十年来，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，却像两个陌生的室友，从不交流，从不同房，甚至连手都不曾碰过。

我以为她不爱我了，她以为我不在乎了。我们都在等对方先低头，都在用冷漠保护着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。

直到她突然病逝，我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一个上锁的盒子。

01

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电话响起的下午。

我正在公司开会，手机突然震动，是女儿小雨打来的。她的声音在颤抖："爸，妈妈不行了，你快来医院！"

我脑子一片空白，撞开会议室的门就往外跑。路上我想了很多，但更多的是恐慌。十年了，整整十年，我和雅文没有说过一句正常的话，更别说关心她的身体了。现在她要死了，我应该做些什么？

赶到医院的时候，小雨红着眼睛站在ICU门口。看到我，她没有扑过来求安慰，只是冷冷地说："医生在等你签字。"

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，他看着我说："您爱人的病情您应该很清楚吧？乳腺癌晚期，已经化疗两年了，现在各脏器开始衰竭..."

我愣住了。化疗两年？我完全不知道！

医生皱起眉头："您不知道？那这两年谁在陪她治疗？"

小雨在旁边说："我陪的。他们十年都不在一个房间睡了。"

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彻底的陌生人，在妻子生命的最后两年里，我竟然是个局外人。

医生和护士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，仿佛我是个怪物。我签了字，手在发抖。

进ICU看雅文的时候，她刚好醒了。这是十年来我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对视。她的脸瘦得不成样子，头发稀疏，但眼睛还是那么亮。

她看到我，眼里有惊讶，有委屈，也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。我想说点什么，但喉咙像被堵住了。

她艰难地伸出手，我犹豫了一下才握住。这是十年来我们第一次身体接触，她的手冰凉得像块石头。

她想说话，嘴唇动了动，但已经发不出声音了。我看到眼泪从她眼角滑落。

我们就这样对视着，十年的冷战让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我想道歉，想解释，想说我其实还爱她，但这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
几个小时后，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。

雅文死了，带着满肚子话，也带着十年的冷漠和误解。

小雨哭得很厉害，我却哭不出来。我觉得自己麻木了，也许从十年前开始，我就已经麻木了。

办完出院手续回家的路上，小雨对我说："爸，妈妈房间里有她这些年写的东西，也许你应该看看。"

我点点头。是的，我应该看看。十年来我从没真正了解过她，现在她死了，我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。

回到家，这个房子突然变得好空。以前雅文在的时候，虽然我们不说话，但至少还有她的存在感。现在她真的走了，我才发现这个家有多冷清。

我站在她房间门口，十年来第一次想要推开这扇门。以前我们说好了各睡各房，互不打扰，这个约定我守了整整十年。现在她不在了，我却开始害怕推开这扇门。

但我必须进去。我要找到答案，为什么我们要过这种冰冷的生活？为什么我们宁愿做陌生人也不愿意先低头？

我深深吸了口气，推开了门。

02

雅文的房间让我震惊了。

不是因为乱，而是因为太整洁了。整洁得像个酒店房间，没有一点生活的气息。

双人床只有一边有睡过的痕迹，被褥叠得整整齐齐。床头柜上放着一瓶安眠药，瓶子已经空了。我拿起来看了看，这是处方药，说明她这些年睡眠一直不好。

衣柜里的衣服都很保守，全是黑色、灰色、深蓝色。我记得刚结婚的时候，她喜欢穿鲜艳的颜色，说这样显得年轻。现在全是素色，像是为了配合我们这个冷清的家。

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少得可怜，口红只有一支，还是很淡的颜色。镜子上有些指印，说明她还是会照镜子的，但她在镜子里看到的是什么？一个被丈夫冷落了十年的女人？

我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。

那时候我们吵得很厉害，起因是她看到了我和女同事的短信。其实就是工作上的事，但她偏要多想。我当时很愤怒，觉得她不信任我，我说："你就是不信任我，那还过什么？"

她当时眼睛红红的，说："以后我们分房睡。"

我倔强地回答："分就分，谁稀罕！"

那一夜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，辗转反侧睡不着。我想去敲她的门，想道歉，想解释，但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先低头。第二天她真的搬到了次卧，从此我们就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。

我现在才意识到，如果当时我主动一点，哪怕只是敲敲门，也许就不会有这十年的冷战。

我继续翻她的东西，在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里，我发现了一个小盒子。盒子很精美，但是锁着的。上面贴着一张小纸条，是她的字迹："如果你愿意了解真相。"

真相？什么真相？

我开始找钥匙，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找到。最后在她的珠宝盒里，我找到了一把小钥匙。

我手有点抖。这十年来，我以为我了解她，以为她就是个冷漠的女人，不再爱我了。但这个盒子的存在说明，也许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。

我拿着钥匙，却不敢马上打开。我害怕看到什么让我更愧疚的东西。

但我最终还是打开了。

盒子里是一堆医院的单据：诊断书、化疗记录、病理报告。时间跨度整整两年，从最初的怀疑到最后的确诊，她一个人承受了所有的恐惧和痛苦。

最让我震惊的是一份"紧急联系人"表格，她填的是小雨，不是我。在法律上我是她的丈夫，但在她心里，我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依靠的人了。

看着这些医疗记录，我突然想起很多被我忽略的细节：她这两年确实瘦了很多，经常说胃痛，头发也变少了，有时候深夜我会听到她房间传来呕吐声，但我选择装睡，假装没听到。

我其实早就察觉到了，但因为我们的冷战关系，我选择了逃避。我告诉自己那是她的事，和我无关。现在想想，我是多么的自私和冷血。

在所有单据的最下面，我发现了一张纸条，是她亲手写的：

"志强，如果你能看到这些，说明我已经走了。其实昨晚我想和你说话，我在客厅等了你三个小时，但你加班回来后直接进了自己房间。我想敲你的门，但我怕你会觉得我是在博同情。我们分房十年，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。如果有来生，我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。"

我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。昨晚，就是她死的前一夜，她等了我三个小时？而我回到家只想着洗澡睡觉，根本没注意到客厅有人。

我们错过了最后一次和解的机会。

在盒子的最底部，我看到了一本厚厚的日记本，封面上写着："写给志强的话——如果你愿意看的话。"

我的手又开始抖了。

03

我拿着日记本，却不敢马上翻开。我觉得我需要先和小雨谈谈，了解一下雅文这些年的生活。

我给小雨打电话，让她过来一趟。她住得不远，二十分钟后就到了。

看到我手里的盒子和日记本，她的眼神变得复杂。

"你都看到了？"她问。

"看到了一些。小雨，你妈妈这两年......"

"你真的想知道吗？"她打断我，"还是只是想减轻一下自己的内疚？"

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。我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"我想知道。"

小雨坐下来，开始告诉我一些我从不知道的事情。

"爸，你知道吗？从小到大，我从来没有看到你们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一张照片里是笑着的！"

她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愣住了。

"同学们来我家的时候，总是问我'你爸妈怎么话这么少啊'，我只能说你们性格内向。别人家开家长会，爸爸妈妈是一起去的，我们家永远只有一个人去。我生病的时候，妈妈在床边照顾我，你在门口站着，连进来都不进来！"

她说得越多，我越感到羞愧。

"高考那年我压力特别大，想要一个拥抱，可我发现我都不记得你们上次拥抱是什么时候了。我最害怕的就是别人问我'你爸妈感情好吗'，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！"

她哭了，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："你们以为分房睡就没人知道吗？墙这么薄，我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妈妈一个人在房间里叹气，有时候还会哭。而你，你房间里只有电视的声音，从来不关心隔壁到底发生了什么！"

我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撕裂了。原来我们的冷战不仅毁了夫妻关系，也深深伤害了女儿。

"我有多少次想敲你的门，告诉你妈妈在哭，但我不敢，因为我知道你会说'那是她的事'。我看着别人家父母恩爱，心里特别羡慕，但更多的是羞愧，因为我的家庭是冰冷的！"

我想为自己辩解，但张了张嘴，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"妈妈生病两年了，她不让我告诉你。"小雨继续说，"她说，反正你们已经十年没有夫妻生活了，她死了对你来说可能是解脱。"

"她化疗那些天，痛得在床上打滚，但她不让我叫你，因为她说你不会在乎。有一次她痛得昏过去了，我想给你打电话，她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'别告诉你爸'。"

我完全说不出话了。

"你知道她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？"小雨看着我，"她说：'告诉志强，我等累了。'"

等累了。

这三个字像重锤一样敲在我心上。原来她一直在等，等我主动，等我低头，等我们和解。而我却以为她不爱我了，不在乎我了。

"小雨，我......"

"你什么都别说了。"她站起来，"妈妈都死了，说什么都晚了。你要真想了解她，就去看她的日记吧。但我告诉你，看完之后你会更痛苦的。"

她说完就走了，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，手里拿着雅文的日记本。

我终于明白了，十年来我一直以为是她先不爱我的，其实是我先放弃了这段感情。她在等我主动，而我在等她示弱。我们都太骄傲了，骄傲到可以为了面子放弃十年的夫妻感情。

我打开了日记本。

04

日记本很厚，足有几百页。我翻到第一页，看到了日期：十年前分房的第一天。

我的心跳开始加速。

第一页写着："今天我们分房了。我等了一整夜，希望他能来敲门，哪怕是来吵架也好。但他没有来。也许他真的不在乎我了。"

我继续往下翻：

"分房第10天：还是睡不着，总觉得房间里少了什么。习惯了十几年的相伴而眠，现在一个人真的很不适应。"

"分房第30天：今天他生病了，我想去照顾他，给他煮粥，但我们在冷战，我不能先示弱。我在门口站了很久，最终还是没有敲门。"

"分房第100天：他好像瘦了，是不是工作太累了？我想关心他，但不知道怎么开口。我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。"

我一页一页地翻着，每一页都是雅文内心的独白。我发现她从来没有不爱我，她只是在等我主动。

翻到第三年的时候，我看到了这样的内容：

"分房第1000天：女儿问我为什么爸爸妈妈不睡在一起，我不知道怎么回答。其实我也想问他同样的问题。"

"今天看到他和女同事一起加班，心里还是会醋，说明我还是爱他的。但我们都这么僵着，谁也不肯先低头。"

"他给我买了生日礼物，虽然只是随便买的，但我还是很开心。可是我不能表现出来，因为我们在冷战。"

看到这里，我想起那年她生日，我确实买了个礼品盒给她。她接过去的时候面无表情，我以为她不喜欢，心里还有些失落。原来她是高兴的，只是不能表现出来。

我们都太傻了。

翻到第七年的时候，内容开始变得更加沉重：

"分房第2500天：有时候半夜醒来，会听到他房间传来电视的声音，我竟然觉得很安心。至少他还在，至少我们还是一家人。"

"女儿要高考了，我们应该一起关心她，但我们连正常交流都做不到。孩子夹在我们中间，一定很痛苦。"

翻到第十年，也就是最近两年的内容时，我的手开始发抖："确诊癌症了，第一个想告诉的人还是他，但我们已经十年没有正常交流了，我怎么开口？"

"化疗很痛苦，全身都在疼，好想有个人陪，好想他能抱抱我。但我们都这样了，他会在乎我的死活吗？"

"小雨想告诉爸爸我的病情，我不让。我怕他是出于同情而不是爱。我宁愿他永远不知道，也不想看到他同情的眼神。"

"医生说我时间不多了，我想和他说说话，想和他道歉，想告诉他我其实一直都爱他。但十年的冷战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"

最后几页是她生命最后的日子：

"昨天夜里我等了他三个小时，想和他好好谈谈。他回来后直接进了房间，连客厅的灯都没有注意到。我想敲他的门，但手举到一半又放下了。也许这就是命运吧。"

"如果我死了，他会难过吗？还是会觉得解脱？十年不同房，我们早就不是夫妻了，只是两个有法律关系的陌生人。"

"我好想念年轻时我们相爱的样子，那时候我们会拥抱，会接吻，会在深夜说悄悄话。现在想想，那些日子就像童话一样美好。"

最后一页，是她死前一天写的：